苍穹の音「无尽回响」

主：lvss

本章含hpdm无差（毕竟还小）。

二十、

失去一个引擎后飞机下降了不少高度，随后被驾驶员稳定住，以飞机的设计而言，只要驾驶员心理素质及格，单引擎的情况下尚能完成短途基础飞行和迫降。这个麻瓜组织的飞行员也不可能会是个胆小的人，稳定飞机之后他们完全没有迫降的意思——其实，也根本没有地方给他们迫降，要知道这可不是一次正规的飞行。

虽然很惊险他们依然选择继续飞。

汤姆就在后面跟着。云层可以完美的遮挡他的存在性，何况用肉眼看过去，这样一点点的黑点并不比一只鸟更引驾驶员注意。

飞机内部，在一连串的颠簸中斯内普也失去了耐心。

这群人不知道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显然比之前教堂之中警觉了很多，警卫们手中拿着电棍戒备的对着他，另有人打开了其他两个仪器。

三个装置一起工作起来，其中发出来的冲击感像是声波或者具有冲击力的电波，周围的麻瓜神色正常，斯内普却感觉到了自己的脑壳子里面有一处鲜明的阵痛，这不算什么，顶多只是让他轻微皱眉。

很快疼痛就随着他的魔力在体内的游动而传递开，飞快的渗入了血液和骨髓，想要怒吼和破坏的欲望擒住了他思维的一角，狠狠地攥紧。这种感觉任何巫师都曾经感受过，只是在成年之后大家先后将它逐渐淡忘，对于90%以上的巫师来说那都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魔力的初次外放。

有时候过强的力量或者情绪波动将会直接引发一场暴动。

基本上除了早有准备且财力丰厚的巫师世家大族以外，所有的小巫师都会被这人生第一次的暴动打个头晕目眩。

它放大情感，进而引起一连串的失控，阅历不足的小巫师根本无法停下，只能放任心中的情绪彻底发泄干净，或者干脆耗空魔力储备。

而在之后的几年里面，时不时受情绪影响而失控的魔力会一直困扰着小巫师，直到他们彻底学会“冷静”。

对于一名巫师来说眼前的事情有点儿像是恐怖片了，还是那种小白兔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并以吃人为生的低级恐怖片。

麻瓜的装置居然影响了巫师。

显然是这些装置做了什么，让斯内普对魔力的控制力不断地下降，同时那些魔力无法外放，只是在他的血液里面反噬纠缠，这让他怀疑这群麻瓜到底是否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又做出了什么。

斯内普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太多问题，专心解决眼下这一个。

他已经忘记初次的魔力涌现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忘记了属于自己那份记忆中的恶徒的咆哮，好在他也算带过一些个小巫师，记得该怎么做。和幼年时的自控无果炸了半个房屋的情况不同，现在斯内普有了大脑放空术，这让他不必理会脑子里属于人类的各式情绪，直接将它们清除一空。

随后动荡的魔力稳定了下来。

再然后它们迅速的积累，就像是毫无温度的万年冰川，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情况下，一个充满压抑黑暗的碎裂咒冲了出去，那就是一个变种了的、来自无杖魔咒的四分五裂，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就像在没有摄像头的无人公路上狂飙而过，谁还会在乎规章制度、谁还记得要隐藏自己？

不仅仅是玻璃、仪器，就连机身也狠狠地晃动了一下。

特殊材料的飞机足够的坚硬，在高空的压强和低温下也足够的脆弱。

瞬间的寂静后剧烈的抖动袭击了整个飞机。

高空飞机解体可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从一个细小的裂痕到粉碎根本不需要时间，人体和所有的东西都被一视同仁，甚至早于四分五裂的机壳被抛入高空，就像是随着奶茶液体被卷入习惯的珍珠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空中的汤姆露出一丝讶异。

他又能感觉到自己留在斯内普身上的定位了，就在飞机上，然后下一瞬间飞机就开始四分五裂，这让他下意识的收好了魔杖，微微摊开双手，以表示自己的清白。他做的很熟练，毕竟在学校当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邓布利多看向他，他便以此回复，久而久之下来真是习惯成了自然。

这个动作落在了斯内普的视线中。

刚刚在空中稳定住自己的少年巫师低垂下视线，更高的位置使得平日里驯服的目光中被鲜明的染上了一层阴霾，这就使得斯内普宛如是一只蓄势待发的漆黑猞猁，在绝对优势到来之前，他都会温顺的仿佛一只最安静的家猫，收敛着全部的利齿和尖爪，安静的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注视。

然而就在刚才这只家猫的抓上沾了鲜血。此时他又安静了下来，慢悠悠的清理那些痕迹，神态自若仿佛只是抖掉了一身尘埃。

“现在怎么做？”斯内普平顺的问。

汤姆当然是清白的，撕掉飞机的就是斯内普本人。

飞机最初的裂口在棚顶，压力差和吸力让那些麻瓜被高高抛起，此时又迅速下落，浮在空中斗篷轻飘的汤姆用毫无情绪的视线从那些迅速消失的黑点上扫过，他顺手捞住了最可能知道目的地位置的驾驶员先生，但也只捞住了这一个。

对此斯内普保持沉默。

他们此时就好像轻轻地踩在了云层之上，衣袍上裹着纯白色的雾气，他们在云中，显得干净、圣洁，被纯白包容的纯黑。

这样致命的环境中两人垂首目送麻瓜们坠落。

“真巧，我们的想法一样。”魔力传达了汤姆的话语。

双手空空、浮空咒紧紧托住了自己的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

他们目送麻瓜下坠。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汤姆露出一个笑容，“比活下来的好多了。”他指的是这个被他拎住的已经闭过气去的驾驶员。

斯内普比这世界上的任何都明白落在伏地魔手中的人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同时也非常确定这个汤姆.里德尔，哪怕在这个时间里汤姆没有成为第二个黑魔王，那冷血和强权依然驻扎在此人的本性之中，根深蒂固。

对于这个活下来的麻瓜斯内普也只能隐蔽的深表同情。

魔力储存的空气不多，特别是斯内普那边仓促之下没办法做太多准备，很快就会陷入缺氧状态。

于是两人开始下落，仅仅十分钟后他们便落地。

这里是一处孤岛，简单的探查咒下去就知道这里没有人类的痕迹，除了土生土长的小型动物外，只有一些季节性的海洋生物和两栖生物偶尔会光临。

绝佳的场所。

汤姆甚至没有背着斯内普做事，直接将魔杖钻入可怜麻瓜的脑子里面。

还是斯内普的那根魔杖。

而斯内普只是微微挑高了一侧的眉头，在麻瓜的惨叫声里面继续保持着绝佳的沉默。

抽离人思维的时候就像是从成堆的棉絮中小小的抽出一条，细腻又纠缠不清的纯白色絮状物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大多数时候都会参入一点点蓝色，有时候则是温暖的浅黄或者幽静的青色。

汤姆没有分享这段记忆，他的表情愉快，姑且表达出事情进展顺利。

一个召集令打断了所有的原计划。

纸张加上魔力的构建而幻化成的青鸟飞到汤姆脸上，传达魔法部的召回信息。

“被发现了？”斯内普询问。

汤姆微微的摇了两下头：“一架非计划内起飞又随后坠海的飞机不会那么快引起麻瓜的注意，更不要说魔法部了。”

那就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斯内普顿时对这通联络的内容失去了兴趣。

云层散开，刺目的阳光洒了下来。

麻瓜的尸体安静的躺在沙滩上，很快就会吸引来适合的动物，无论是螃蟹海鸟还是某些昆虫，无需担忧，比起在麻瓜的社会中被掩埋火烧，自然至少能让他归于本源的循环。作为一个平凡生命最后的归宿。

远处传来鸟叫声，象征着这是一个平凡又宁静的午后。

“拿好了。”汤姆将斯内普的魔杖归还。

似乎在发呆的斯内普回过神来，重新接手自己的魔杖。刚拿到手上的瞬间他就从魔杖上感觉到了黑魔咒残余下的力量在膨胀肆虐，那些比纯粹的黑暗更加透黑的魔力蠕动着，象征着主人那独特的黑暗灵魂。覆盖在魔杖本身的纹路上，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契合，仿佛它们天生浑然一体。

寂静持续了一小会。

在汤姆以为他多少会说点什么，或者拒绝接收这只魔杖的情况下，斯内普只是低垂了视线，不动声色的将魔杖收回自己外套内侧专门放魔杖的口袋里，神态自若的仿佛对那些黑魔法的残余压根没有任何感应。

白净而稚嫩的脸庞低垂着，漂亮的黑眼睛没有注视任何地方，睫毛将会在上面投下美好的阴影，却不能被任何人窥探到，在不属于少年人的成熟气场的包裹下，斯内普甚至连气息都收敛了起来。

魔杖上残余的黑魔法没有任何掩饰，如此明显的将自己的存在摆在了斯内普的眼皮子底下，又不是哑炮和麻瓜，怎么可能毫无感应？

汤姆得承认自己喜欢斯内普的这份沉稳和逆来顺受。

向一个小孩展示另一种世界并不明智，虽然汤姆从不在乎是否“带坏”一个幼童，却知道孩子是最大的恶魔，他们反复无常，心性不定，不能信赖也不能指望，这一刻还对神奇的魔法充满好奇，下一刻却又对着神奇生物放声尖叫。

从来没有这个时期的汤姆无法理解孩子，但他理解斯内普，他知道斯内普与自己一样。

黑暗的，被腐蚀的，宁静的又动荡不安的。

聪明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尽快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愚昧的人则会陷在抗争中永远看不到尽头。

“猜猜看。”汤姆上前两步，靠近了斯内普少许，并低声要求，“麻瓜不应该知道我们的存在，为什么会胆敢、又能够袭击我们？”他又问：“他们又是怎么做到将我对你的感应隔离的？”

斯内普没有询问关于汤姆为什么会单独感应自己，他很认真的回答了问题。

“我不知道。”

斯内普从来都不是一个机械师，对构造也毫无天赋，更不可能明白那些麻瓜玩意的运作原理，所以他没有撒谎。

显然汤姆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于是两人得以平安的动身返回。